第27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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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6章
顧竹峰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。
整個人淩空被扯起。
顧竹峰忍住了下意識想要反擊的沖動。
任由他自己的身體飄起。
而艼齊德則是憑空出現在了,宮殿外的粗糙幻陣之上。
他的輪椅虛空漂浮著，卻又是那麽平穩，在晴朗湛藍安寧的天空下,這一幕顯得極其邪異。
夢境中的場景似乎跟現實一步步重疊。
顧竹峰他穿過粗糙的幻陣,再一次看到了如同瓦片般一層又一層的‘蠶繭’！
不論是夢中還是現在，那些‘蠶繭’中都隱隱透出其中的人形物體！
顧竹峰的雙唇緊抿，眼神中克制不住地露出了幾分厭惡。
夢境中，他就見過保護著宮殿的陣法，現在再看依舊覺得它很是粗糙,憑借自己現在的力量，顧竹峰完全可以一招將陣法打破！
他當時在夢中的猜測是對的。
這裏的人不是不會陣法,只是懂得不多,而且這個老祖宗根本就是獨占了這種術法。
顧竹峰這一次不再是飄著，夢中他只能飄在‘蠶繭’上,可是現在他的雙腳卻能落在‘蠶繭’之上！
他所在的那個‘蠶繭’已經失去了生命力。
灰色瓦片狀的‘蠶繭’顏色不一，而現在他腳下這個失去氣息的‘蠶繭’表面是深灰色的，絲絲縷縷的陰氣縈繞其上。
哪怕他腳下的‘蠶繭’沒了力量，他雙腳落地的瞬間,竟然仍然能感覺到那種人體富有彈性的腳感。
顧竹峰再一次如同夢中一般,強忍住了生理性的不適，落到了‘樓頂’上。
“這些，是什麽東西？”顧竹峰緊繃著臉，呢喃問道。
“你看不出來？”艼齊德已經從顧竹峰的反應力中，得知了他應該看出了些事。
顧竹峰沒有回答,惡寒得打了個激靈。
這並不需要假裝,要不是顧竹峰現在是半死半生的狀態，現在顧竹峰的雙臂上應該已經起了好幾層的雞皮疙瘩。
他緊抿著嘴唇,顧竹峰蹲下身看去距離他最近的破開了的蠶繭，裏面空空蕩蕩只剩下一些齏粉。
那是骨粉？！
顧竹峰又將視線轉移到自己腳下，他伸出手，扣住那如同蛛網一般，滿含陰煞氣的外層，猛地將想要將它撕開了。
他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‘脆弱’，所以他的力量明顯是不能將這些絲絲縷縷的奇怪物體織成的‘蠶繭’撕開。
他這麽做只是找個借口伸手觸碰這些古怪的‘蠶繭’。
在這一剎那，他清清楚楚聽到了無數的哀嚎聲。
似有無數的生靈被困在了這絲絲縷縷的灰線中。
真的是這些東西！
顧竹峰神識渾厚並沒有受到傷害，但他還是裝作受了傷一樣放開了手，他雙手緊緊捂住腦袋，表現出被無數哀嚎聲刺激到的模樣。
艼齊德是想要顧竹峰吃癟，但暫時還不想要看他死。
他剛想要出手，就見顧竹峰顫顫巍巍地伸出右手，從空間紐中拿出了一瓶碧綠的藥劑灌了下去。
藥劑灌下去之後，顧竹峰的面色明顯好轉，身體狀況好了許多。
語言能力也恢覆了正常。
“這裏都是……人？！”顧竹峰緩慢地，緩慢地轉過頭去看艼齊德。
眼神中有厭惡，恐懼和深深的警惕。
顧竹峰回想著他第一次見到這幅場景時的心情。
那時候他心神劇烈震動，好不容易才將這種對於同族逝去的恐懼壓下去。
現在顧竹峰終於能夠表現出當時的震驚。
艼齊德坦然地點了點頭。
得到了答案的顧竹峰又轉回頭‘樓頂’，將整個樓頂的布局記得清清楚楚。
“想要將這麽大的宮殿完全覆蓋住，怕是需要幾萬人吧？”顧竹峰說出了他在夢中就想要問的問題。
“大概吧，我從未數過。”艼齊德輕飄飄的聲音傳來。
這樣的語氣讓顧竹峰冷哼了一聲。
“你就是這樣延長生命的？你可真夠冷血的。”顧竹峰還保持著蹲在地上的動作，裝作暫時沒有力氣站起來。
在冷漠的人，看到這樣的場面都會兔死狐悲吧。
當然徹徹底底的瘋子不算。
他其實也不算是完全在演戲，再見到這樣的場景，他還是不能接受。
顧竹峰在心中半是自嘲，半是安慰地想，起碼證明自己還是個正常的鬼。
“你我跟他們是不一樣的。”艼齊德聽到顧竹峰的嘲諷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，他反而非常有耐心地辯解道，“在修煉之後，不論是力量還是壽命，我們都與普通人有了質的不同，這樣的不同甚至比普通人跟某些動物之間還大。”
“普通人也能通過吃比自己低等的血肉，來保持自己的身體健康，而我只不過是同樣吃了一些低等生物的血肉，只是方法上有所不同。”
艼齊德看著這一片‘蠶繭’，像是看著他的傑作，語氣平靜而又陶醉地說道：“你難道還想不明白嗎？”
“這才是自然規律。”
顧竹峰心想，你自己還挺邏輯自洽的。
但你這是混蛋邏輯！！！
顧竹峰內心沒有絲毫波瀾。
他側頭說道：“你的意思是，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上有更強的人出現，吞噬你也是應該的？”
艼齊德面龐有一瞬間地抽搐。
他隨即控制住了發顫的面部皮肉，笑得十分不經心地說：“當然，只要那人有這本事。”
艼齊德的話沒有絲毫誠意，他的目光深暗，神情冰冷。
顧竹峰嗤笑了一聲。
呵呵，果然如此。
他就說了，艼齊德根本就是混蛋邏輯，只能接受自己作為邏輯鏈中的強者，無法接受自己有一天也可能成為邏輯鏈條中的弱者。
雙標的人，根本不配跟他談什麽自然規律！
而你這雙標的‘自然規律’要拖著兩個世界一起崩潰，那就要有被收割的覺悟。
“看不出來，你竟然會為這些人，感到難過？”艼齊德疑惑地說。
顧竹峰搖了搖頭：“不是難過，我同樣還沒多少修為，如果我不小心謹慎，這就是我的下場。”
他慢慢站起身，轉身直面艼齊德：“你說對嗎？”
艼齊德一時無言，他確實想過，等到顧竹峰沒有用處之後，將他作為養料吸收掉。
顧竹峰的話說得還真沒有錯處。
而艼齊德早就明白，對顧竹峰說謊，除了激怒他以外，沒有別的用處。
但承認，那也是不可能的。
艼齊德只能選擇不回答，他的不回答，已經是一種回答了。
顧竹峰挺直了脊背，沒有再深聊這個問題。
他怕說多了，就會讓艼齊德發現，他是在意陌生人的生死，這對他的行動沒有任何好處。
他轉移了這個話題，語氣冰冷的說道：“你將他們困住，就能得到他們的壽命？”
顧竹峰給了艼齊德一個臺階。
就好像，他們如今真的是不得不在一起合作，意氣用事沒有好處一樣。
艼齊德自然而然地順著顧竹峰給出的臺階說道：“嗯，我在那個新的世界中得到了一方古怪的殘破法印，法印能夠凝聚魂絲。”
顧竹峰緩慢跳動的心，猛然間急促地跳動了兩下。
他裝出疑惑的表情：“魂絲？！”
他沒想到艼齊德說得這麽痛快。
顧竹峰稍一回想，剛才自己直接戳穿了艼齊德想要殺了自己，艼齊德這是想要示好？
“是，瑞莎妮絲應當跟你說過，這世上有鬼和妖。”艼齊德繼續說道。
顧竹峰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，他可以繼續說。
“我後來發現，那方殘破的法印可以控制那些鬼的魂魄，讓他們成為仆人，只不過因為破損，法印只能控制他們的意識，大部分魂體還不能操控。後來我發現這些魂絲是困住養料的絕好材料，在裏面他們的意識會被同化，反抗的力量會減弱……”
艼齊德語氣一頓，沒有繼續說下去。
說道這裏已經足夠了，足夠表達出，現在暫時他不想要顧竹峰死。
顧竹峰想到剛才他意圖扯開‘蠶繭’的時候，其中紛亂的哭喊聲，他後槽牙咬合在一起，不知道裏面是困住多少人的意識。
而哪怕是修士，被纏繞在這種環境中，應該也很難保持自我。
“那妖呢？我從來沒見過妖。”顧竹峰問道。
“哈哈，這個並不是我發現的，而是我……同伴發現的。”艼齊德笑了兩聲，他是發自內心的喜悅。
同伴？
被你滅口的同伴？
顧竹峰在心中替艼齊德補充了一句。
“妖，到底不是我們的同族，你應該能看出那白鳥很是肥碩吧？”
顧竹峰一時間沒法將這兩句話的邏輯關系理清楚。
肥碩怎麽了？
突然，顧竹峰靈光一閃：“你的意思是那些白鳥是被飼養的？”
那裏除了是藥田以外，還是飼養場？
“按照我們的觀察是這樣，而且他們有防止妖族開靈智的辦法，這小世界原本的主人，特別厭惡妖族。”
艼齊德點到為止，沒有繼續往下說。
他一開始操控一小部分妖和鬼是利用這兩樣的東西。
可是等到他的修為足夠高之後，他隱隱約約間參透了些規律，便能利用這些規律來更好地控制他們了。
原本的法印和方法，反而不重要了。
只不過這些，艼齊德不會告訴顧竹峰。
顧竹峰敏銳地發現了艼齊德有所隱瞞，不過他也沒有戳穿。
好歹他明白了大致的情況。
“所有的生物，不論是否是同族，都是獵物。”顧竹峰開口說道。
艼齊德只以為他是在評價自己的行為。
“沒錯。”艼齊德應了一句。
顧竹峰盯著腳下的‘蠶繭’，這樓頂上的‘蠶繭’中還有些正在顫動，表明著裏面的人還活著，只不過不清楚是個什麽樣的情況。
他像是在看這些人，實際上他快速地將樓頂掃視了一遍，想要找到法印所在。
以他對陰氣的敏感，想要找到控制這些意識的關鍵，應該不難。
可是他找了好幾秒都沒有發現。
直到他發現，自己所站著的地方就是陰氣匯聚的中心點！
顧竹峰臉上的神情有些覆雜。
艼齊德果然不蠢，腳下，確實是個容易忽略的地方。
“你在想什麽？”艼齊德幽幽的聲音傳來。
“我在想，怪不得。”
艼齊德遲疑：“怪不得？”
“怪不得，如果你可以把我死後變成的鬼強行變成仆人，我現在應該不會，到了今天還是活生生的吧。或許，你是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。”顧竹峰面色沈郁地說道。
艼齊德一楞。
因為他完全真的沒有想到這種方法。
顧竹峰的話倒是提醒了他，他雖然沒法控制所有鬼，但是不通過法印，控制一個人還是足夠了……
顧竹峰突然笑了，笑容之中滿是惡意：“鬼修很難煉藥，因為控火的能力會變差。”
“到時候，我做出來的藥會是個什麽藥效，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“當然了，你想試一試也可以，我們賭一把怎麽樣？”
艼齊德頓時覺得，顧竹峰這人有時候比他還要不講道理。
“你說笑了，我當然希望你活著，好好活著。”
他的語氣真誠。
顧竹峰卻是一個字都不信。
“我如果死了，這裏也會主動吸收掉我的意識嗎？”顧竹峰不屑地笑著問。
艼齊德搖搖頭說：“當然不會，你得到了我的承認，在這裏，你不會受到傷害。”
顧竹峰明白了，這句話的意思是，得不到艼齊德承認的人，連做個有意識的鬼都不能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顧竹峰了然地說道，“你身體中那麽多股奇怪的生命力，原來是這麽來的，我想，咱們的病情還是有些不一樣，我現在不能保證徹底治好你。”
他想要打聽的事已經打聽完了。
想要看到的東西，也已經看到了。
顧竹峰沒有貪心地繼續深聊下去。
反而是主動將事情扯回到原點。
“沒關系，我不著急，你現在治不好，以後就能治好對嗎？”艼齊德快速捕捉到了顧竹峰最後一句話‘我現在不能保證徹底治好你。’。
不是‘我不能保證徹底治好你。’。
兩者很是不同。
顧竹峰攤了攤手說：“我的修為越高，制藥的能力也就越強，你我康覆的希望就越大。”
艼齊德遲疑了。
他一時間分辨不清，顧竹峰這個時候說的是實話，還是純粹想要趕緊修煉而說的謊。
不過現在艼齊德還是選擇了相信。
艼齊德用靈力包裹住顧竹峰，帶著他瞬間回到了宮殿之中。
他伸出手抓住顧竹峰。
不太情願地傳給了顧竹峰功法。
這一遭，顧竹峰可是目睹過一次的。
雖然是在夢中。
顧竹峰謹慎地藏住了他身體的實際狀況，同時發現自己接收到的功法，可比艼齊德夢中給麥笛德的厲害多了。
哪怕艼齊德現在看起來非常不情願。
“你說，你早些給我，我不就省了跟你繞來繞去的力氣？”顧竹峰嘴角帶上了得意的笑容。
那種奸計得逞的微笑。
艼齊德頓時覺得剛才顧竹峰問那麽多，或許只是為了讓他將註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，而放松顧竹峰在修煉上的限制。
顧竹峰或許在用精神力掃描他身體的時候就發現了異常。
仔細想想，剛才顧竹峰在上面問得也太多了些，顯得非常刻意。
艼齊德面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陰郁。
“我帶你去看了那小世界，已經表達了我的誠意，我想我們該好好合作。”
顧竹峰嗤笑道：“這話，你自己聽著信嗎？不用騙我，也不用試圖騙自己，我們之間，合作只是暫時的。”
這話是百分之百的真實。
艼齊德啞然無言，或許他說得對，假裝溫和，並不能改善他們之間的關系。
艼齊德輕笑了一聲，收斂了假裝出來的溫和，他問道：“那你今天可以重新制作藥劑了嗎？”
他直接提出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。
他今天沒有服用藥劑，現在他已經開始想念服用藥劑的感覺了。
顧竹峰丟下一句：“會的，放心吧。”便悠悠然轉身離開。
艼齊德見他輕松離開的背影，平靜的雙眸逐漸被厭惡和忌憚填滿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尼斯和艾朗玻見顧竹峰眉眼都是笑意地回來。
一回來就開始制作藥劑，兩人都是松了一口氣。
好歹他們不用夾在老祖宗和顧竹峰之間，受兩面氣了。
瑞莎妮絲站在一旁，插不上手幫忙，因為顧竹峰今天制作藥劑的速度非常快。
她這個初學者只是看都有些跟不上。
更別說是動手幫忙了。
既然幫不上忙，她就乖乖在一旁守著，沒有打擾顧竹峰。
一連做了三種不同的、各四瓶藥劑，這才停下手。
“給你們老祖宗送過去吧。”
顧竹峰坐回到自己的球形沙發上。
清風拂過顧竹峰的後背，形成一雙無形的手輕輕拍了拍顧竹峰。
風在移動到顧竹峰手邊寫道——你還好吧？
顧竹峰面上沒有任何表情，他平靜地將身體沈入柔軟的球形沙發，他在心裏說：我沒事。
顧竹峰心裏早有準備，雖然心情不佳，但也沒到需要安慰的程度。
他只是在想一件事，該如何瞞過艼齊德。
顧竹峰想要曾怡鯤當魚餌，但可不想要大魚真的把魚餌給吞了！！！
可，用來操縱魂絲的是仙界的法器。
這有些難辦了。
一時間顧竹峰想不出什麽好辦法。
清風快速寫道——你還記得特異局發明的忽略符嗎？
顧竹峰在心中問道：這個我當然記得，不過那個符文等級會不會太低了。
修真界的東西，在仙界應該都不好使，更別說他原本的世界靈氣稀薄。
忽略符真的很好用，特異局發明出來之後，這種符紙一直是使用最多的。
但顧竹峰不覺得這符文現在有用。
清風應答道——是的，你不是還薅了仙界裏的土嗎？你用土制作法器的經驗很充足，用它們做一枚忽略符，我會幫忙，應該能支撐一段時間，時間長短取決於那時候我的狀態，還有你制作的土符的力量。我估計時間大概會是在一小時到三小時之間。
顧竹峰表面上沒有任何異動，心裏卻是越聽越認真。
這確實是個辦法。
問題是怎麽讓曾怡鯤突然出現在帝星。
不然僅僅是他從禁區出來本身就足夠危險。
一到三個小時根本不夠用。
難得這家夥幫忙想辦法，顧竹峰就在心裏追問道：你有什麽辦法嗎？
清風沒有繼續寫字，似乎也陷入了思考。
顧竹峰仰躺在沙發上，默默翻了個身。
如果能直接把曾怡鯤傳送過來就好了。
等等傳送！
顧竹峰突然想到了一個東西——那塊殘留了一點點曾怡鯤鬼氣的傳送令！
而那塊傳送令，現在就在自己身上。
自己雖然是鬼靈，但實力上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方鬼王。
他完全可以通過傳送令上的鬼氣，將他召過來。
只靠他自己的力量，這很難辦到，帝國的疆域還是太大了，可是有天道幫忙就不一樣。
他在心裏問道：你覺得可行嗎？
清風猛然間再次吹起，在他手背上寫道——可行！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胡蒙貓掛在腰間的筆和巴掌大的本子飄了起來。
胡蒙貓雙眼一亮。
她趕緊讓小妖們，自己看智腦上的教學視頻，她則是快步離開教室，找了個偏僻的地方。
她雖然準備了紙筆，但是它們從未有過反應。
筆快速在筆記本上寫道——你們所長，有件事需要你跟曾怡鯤幫忙。
“什麽事？！”胡蒙貓有些激動地問道。
別說一件事，所長開口，就是一百件事她都會幫忙。
筆寫道——需要你在三十五天後，讓神光師鬧出點動靜，輕重你自己拿捏。
“這個不難！”甚至可以說非常容易。
被潑了那麽多年的汙水，神光師中誕生了很多的激進派，這些年有她壓著才沒有出事，想要鬧出點事還不簡單。
“曾怡鯤哪裏需要我幫忙聯系嗎？”胡蒙貓開口問道。
這個時候筆反而不動了。
胡蒙貓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。
她轉頭看去，正看到了來這裏看望他們的曾怡鯤。
胡蒙貓嘴角抽了抽，看來這時機都是天道看好的，並不需要自己從中傳話。
筆記本飛到了曾怡鯤眼前。
曾怡鯤一下子就看到了前面的幾句話。
“需要我？！我能做什麽？！”曾怡鯤一下子來了興趣。
筆直截了當地寫道——需要你當誘餌。
“誘餌？”曾怡鯤並不笨，他很快反應過來，“讓我去吸引艼齊德的註意力？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保持自我意識，不知道能不能做到。”
曾怡鯤並不排斥當誘餌配合所長行動。
他只是覺得這個任務他很有可能完不成！
想到這裏，曾怡鯤很是慚愧。
筆知道他在想什麽寫道——這個你不用擔心，這段時間你抓緊修煉就好，等到三十五天後，顧竹峰會用鬼王的身份召見你，你相應召令就能直接到達帝星，顧竹峰可以暫時讓你保持清醒。
看到這裏曾怡鯤身上的鬼氣都開始波動。
“真的？”原來還能這樣嗎？那他是一定要去的！
以前他就因為軟弱沒能直面艼齊德。
現在機會就擺在他面前，他怎麽能不激動！
筆點了點筆尖，就好像一個小人在點頭，筆隨即快速在紙上寫出了一冊凝練的鬼修功法。
“這是給我的？讓我好好修煉？”曾怡鯤有些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。
他想過要為除掉艼齊德出一份力，但沒想到出力的機會來得這麽快。
筆再次點了點筆尖——有不理解的地方，可以問我或是聯系麥笛德。
曾怡鯤連忙點頭：“好！”
筆和筆記本飄回到胡蒙貓手邊，胡蒙貓下意識伸手抓住。
一切再次歸於平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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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竹峰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。
整個人淩空被扯起。
顧竹峰忍住了下意識想要反擊的沖動。
任由他自己的身體飄起。
而艼齊德則是憑空出現在了,宮殿外的粗糙幻陣之上。
他的輪椅虛空漂浮著，卻又是那麽平穩，在晴朗湛藍安寧的天空下,這一幕顯得極其邪異。
夢境中的場景似乎跟現實一步步重疊。
顧竹峰他穿過粗糙的幻陣,再一次看到了如同瓦片般一層又一層的‘蠶繭’！
不論是夢中還是現在，那些‘蠶繭’中都隱隱透出其中的人形物體！
顧竹峰的雙唇緊抿，眼神中克制不住地露出了幾分厭惡。
夢境中，他就見過保護著宮殿的陣法，現在再看依舊覺得它很是粗糙,憑借自己現在的力量，顧竹峰完全可以一招將陣法打破！
他當時在夢中的猜測是對的。
這裏的人不是不會陣法,只是懂得不多,而且這個老祖宗根本就是獨占了這種術法。
顧竹峰這一次不再是飄著，夢中他只能飄在‘蠶繭’上,可是現在他的雙腳卻能落在‘蠶繭’之上！
他所在的那個‘蠶繭’已經失去了生命力。
灰色瓦片狀的‘蠶繭’顏色不一，而現在他腳下這個失去氣息的‘蠶繭’表面是深灰色的，絲絲縷縷的陰氣縈繞其上。
哪怕他腳下的‘蠶繭’沒了力量，他雙腳落地的瞬間,竟然仍然能感覺到那種人體富有彈性的腳感。
顧竹峰再一次如同夢中一般,強忍住了生理性的不適，落到了‘樓頂’上。
“這些，是什麽東西？”顧竹峰緊繃著臉，呢喃問道。
“你看不出來？”艼齊德已經從顧竹峰的反應力中，得知了他應該看出了些事。
顧竹峰沒有回答,惡寒得打了個激靈。
這並不需要假裝,要不是顧竹峰現在是半死半生的狀態，現在顧竹峰的雙臂上應該已經起了好幾層的雞皮疙瘩。
他緊抿著嘴唇,顧竹峰蹲下身看去距離他最近的破開了的蠶繭，裏面空空蕩蕩只剩下一些齏粉。
那是骨粉？！
顧竹峰又將視線轉移到自己腳下，他伸出手，扣住那如同蛛網一般，滿含陰煞氣的外層，猛地將想要將它撕開了。
他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‘脆弱’，所以他的力量明顯是不能將這些絲絲縷縷的奇怪物體織成的‘蠶繭’撕開。
他這麽做只是找個借口伸手觸碰這些古怪的‘蠶繭’。
在這一剎那，他清清楚楚聽到了無數的哀嚎聲。
似有無數的生靈被困在了這絲絲縷縷的灰線中。
真的是這些東西！
顧竹峰神識渾厚並沒有受到傷害，但他還是裝作受了傷一樣放開了手，他雙手緊緊捂住腦袋，表現出被無數哀嚎聲刺激到的模樣。
艼齊德是想要顧竹峰吃癟，但暫時還不想要看他死。
他剛想要出手，就見顧竹峰顫顫巍巍地伸出右手，從空間紐中拿出了一瓶碧綠的藥劑灌了下去。
藥劑灌下去之後，顧竹峰的面色明顯好轉，身體狀況好了許多。
語言能力也恢覆了正常。
“這裏都是……人？！”顧竹峰緩慢地，緩慢地轉過頭去看艼齊德。
眼神中有厭惡，恐懼和深深的警惕。
顧竹峰回想著他第一次見到這幅場景時的心情。
那時候他心神劇烈震動，好不容易才將這種對於同族逝去的恐懼壓下去。
現在顧竹峰終於能夠表現出當時的震驚。
艼齊德坦然地點了點頭。
得到了答案的顧竹峰又轉回頭‘樓頂’，將整個樓頂的布局記得清清楚楚。
“想要將這麽大的宮殿完全覆蓋住，怕是需要幾萬人吧？”顧竹峰說出了他在夢中就想要問的問題。
“大概吧，我從未數過。”艼齊德輕飄飄的聲音傳來。
這樣的語氣讓顧竹峰冷哼了一聲。
“你就是這樣延長生命的？你可真夠冷血的。”顧竹峰還保持著蹲在地上的動作，裝作暫時沒有力氣站起來。
在冷漠的人，看到這樣的場面都會兔死狐悲吧。
當然徹徹底底的瘋子不算。
他其實也不算是完全在演戲，再見到這樣的場景，他還是不能接受。
顧竹峰在心中半是自嘲，半是安慰地想，起碼證明自己還是個正常的鬼。
“你我跟他們是不一樣的。”艼齊德聽到顧竹峰的嘲諷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，他反而非常有耐心地辯解道，“在修煉之後，不論是力量還是壽命，我們都與普通人有了質的不同，這樣的不同甚至比普通人跟某些動物之間還大。”
“普通人也能通過吃比自己低等的血肉，來保持自己的身體健康，而我只不過是同樣吃了一些低等生物的血肉，只是方法上有所不同。”
艼齊德看著這一片‘蠶繭’，像是看著他的傑作，語氣平靜而又陶醉地說道：“你難道還想不明白嗎？”
“這才是自然規律。”
顧竹峰心想，你自己還挺邏輯自洽的。
但你這是混蛋邏輯！！！
顧竹峰內心沒有絲毫波瀾。
他側頭說道：“你的意思是，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上有更強的人出現，吞噬你也是應該的？”
艼齊德面龐有一瞬間地抽搐。
他隨即控制住了發顫的面部皮肉，笑得十分不經心地說：“當然，只要那人有這本事。”
艼齊德的話沒有絲毫誠意，他的目光深暗，神情冰冷。
顧竹峰嗤笑了一聲。
呵呵，果然如此。
他就說了，艼齊德根本就是混蛋邏輯，只能接受自己作為邏輯鏈中的強者，無法接受自己有一天也可能成為邏輯鏈條中的弱者。
雙標的人，根本不配跟他談什麽自然規律！
而你這雙標的‘自然規律’要拖著兩個世界一起崩潰，那就要有被收割的覺悟。
“看不出來，你竟然會為這些人，感到難過？”艼齊德疑惑地說。
顧竹峰搖了搖頭：“不是難過，我同樣還沒多少修為，如果我不小心謹慎，這就是我的下場。”
他慢慢站起身，轉身直面艼齊德：“你說對嗎？”
艼齊德一時無言，他確實想過，等到顧竹峰沒有用處之後，將他作為養料吸收掉。
顧竹峰的話說得還真沒有錯處。
而艼齊德早就明白，對顧竹峰說謊，除了激怒他以外，沒有別的用處。
但承認，那也是不可能的。
艼齊德只能選擇不回答，他的不回答，已經是一種回答了。
顧竹峰挺直了脊背，沒有再深聊這個問題。
他怕說多了，就會讓艼齊德發現，他是在意陌生人的生死，這對他的行動沒有任何好處。
他轉移了這個話題，語氣冰冷的說道：“你將他們困住，就能得到他們的壽命？”
顧竹峰給了艼齊德一個臺階。
就好像，他們如今真的是不得不在一起合作，意氣用事沒有好處一樣。
艼齊德自然而然地順著顧竹峰給出的臺階說道：“嗯，我在那個新的世界中得到了一方古怪的殘破法印，法印能夠凝聚魂絲。”
顧竹峰緩慢跳動的心，猛然間急促地跳動了兩下。
他裝出疑惑的表情：“魂絲？！”
他沒想到艼齊德說得這麽痛快。
顧竹峰稍一回想，剛才自己直接戳穿了艼齊德想要殺了自己，艼齊德這是想要示好？
“是，瑞莎妮絲應當跟你說過，這世上有鬼和妖。”艼齊德繼續說道。
顧竹峰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，他可以繼續說。
“我後來發現，那方殘破的法印可以控制那些鬼的魂魄，讓他們成為仆人，只不過因為破損，法印只能控制他們的意識，大部分魂體還不能操控。後來我發現這些魂絲是困住養料的絕好材料，在裏面他們的意識會被同化，反抗的力量會減弱……”
艼齊德語氣一頓，沒有繼續說下去。
說道這裏已經足夠了，足夠表達出，現在暫時他不想要顧竹峰死。
顧竹峰想到剛才他意圖扯開‘蠶繭’的時候，其中紛亂的哭喊聲，他後槽牙咬合在一起，不知道裏面是困住多少人的意識。
而哪怕是修士，被纏繞在這種環境中，應該也很難保持自我。
“那妖呢？我從來沒見過妖。”顧竹峰問道。
“哈哈，這個並不是我發現的，而是我……同伴發現的。”艼齊德笑了兩聲，他是發自內心的喜悅。
同伴？
被你滅口的同伴？
顧竹峰在心中替艼齊德補充了一句。
“妖，到底不是我們的同族，你應該能看出那白鳥很是肥碩吧？”
顧竹峰一時間沒法將這兩句話的邏輯關系理清楚。
肥碩怎麽了？
突然，顧竹峰靈光一閃：“你的意思是那些白鳥是被飼養的？”
那裏除了是藥田以外，還是飼養場？
“按照我們的觀察是這樣，而且他們有防止妖族開靈智的辦法，這小世界原本的主人，特別厭惡妖族。”
艼齊德點到為止，沒有繼續往下說。
他一開始操控一小部分妖和鬼是利用這兩樣的東西。
可是等到他的修為足夠高之後，他隱隱約約間參透了些規律，便能利用這些規律來更好地控制他們了。
原本的法印和方法，反而不重要了。
只不過這些，艼齊德不會告訴顧竹峰。
顧竹峰敏銳地發現了艼齊德有所隱瞞，不過他也沒有戳穿。
好歹他明白了大致的情況。
“所有的生物，不論是否是同族，都是獵物。”顧竹峰開口說道。
艼齊德只以為他是在評價自己的行為。
“沒錯。”艼齊德應了一句。
顧竹峰盯著腳下的‘蠶繭’，這樓頂上的‘蠶繭’中還有些正在顫動，表明著裏面的人還活著，只不過不清楚是個什麽樣的情況。
他像是在看這些人，實際上他快速地將樓頂掃視了一遍，想要找到法印所在。
以他對陰氣的敏感，想要找到控制這些意識的關鍵，應該不難。
可是他找了好幾秒都沒有發現。
直到他發現，自己所站著的地方就是陰氣匯聚的中心點！
顧竹峰臉上的神情有些覆雜。
艼齊德果然不蠢，腳下，確實是個容易忽略的地方。
“你在想什麽？”艼齊德幽幽的聲音傳來。
“我在想，怪不得。”
艼齊德遲疑：“怪不得？”
“怪不得，如果你可以把我死後變成的鬼強行變成仆人，我現在應該不會，到了今天還是活生生的吧。或許，你是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。”顧竹峰面色沈郁地說道。
艼齊德一楞。
因為他完全真的沒有想到這種方法。
顧竹峰的話倒是提醒了他，他雖然沒法控制所有鬼，但是不通過法印，控制一個人還是足夠了……
顧竹峰突然笑了，笑容之中滿是惡意：“鬼修很難煉藥，因為控火的能力會變差。”
“到時候，我做出來的藥會是個什麽藥效，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“當然了，你想試一試也可以，我們賭一把怎麽樣？”
艼齊德頓時覺得，顧竹峰這人有時候比他還要不講道理。
“你說笑了，我當然希望你活著，好好活著。”
他的語氣真誠。
顧竹峰卻是一個字都不信。
“我如果死了，這裏也會主動吸收掉我的意識嗎？”顧竹峰不屑地笑著問。
艼齊德搖搖頭說：“當然不會，你得到了我的承認，在這裏，你不會受到傷害。”
顧竹峰明白了，這句話的意思是，得不到艼齊德承認的人，連做個有意識的鬼都不能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顧竹峰了然地說道，“你身體中那麽多股奇怪的生命力，原來是這麽來的，我想，咱們的病情還是有些不一樣，我現在不能保證徹底治好你。”
他想要打聽的事已經打聽完了。
想要看到的東西，也已經看到了。
顧竹峰沒有貪心地繼續深聊下去。
反而是主動將事情扯回到原點。
“沒關系，我不著急，你現在治不好，以後就能治好對嗎？”艼齊德快速捕捉到了顧竹峰最後一句話‘我現在不能保證徹底治好你。’。
不是‘我不能保證徹底治好你。’。
兩者很是不同。
顧竹峰攤了攤手說：“我的修為越高，制藥的能力也就越強，你我康覆的希望就越大。”
艼齊德遲疑了。
他一時間分辨不清，顧竹峰這個時候說的是實話，還是純粹想要趕緊修煉而說的謊。
不過現在艼齊德還是選擇了相信。
艼齊德用靈力包裹住顧竹峰，帶著他瞬間回到了宮殿之中。
他伸出手抓住顧竹峰。
不太情願地傳給了顧竹峰功法。
這一遭，顧竹峰可是目睹過一次的。
雖然是在夢中。
顧竹峰謹慎地藏住了他身體的實際狀況，同時發現自己接收到的功法，可比艼齊德夢中給麥笛德的厲害多了。
哪怕艼齊德現在看起來非常不情願。
“你說，你早些給我，我不就省了跟你繞來繞去的力氣？”顧竹峰嘴角帶上了得意的笑容。
那種奸計得逞的微笑。
艼齊德頓時覺得剛才顧竹峰問那麽多，或許只是為了讓他將註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，而放松顧竹峰在修煉上的限制。
顧竹峰或許在用精神力掃描他身體的時候就發現了異常。
仔細想想，剛才顧竹峰在上面問得也太多了些，顯得非常刻意。
艼齊德面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陰郁。
“我帶你去看了那小世界，已經表達了我的誠意，我想我們該好好合作。”
顧竹峰嗤笑道：“這話，你自己聽著信嗎？不用騙我，也不用試圖騙自己，我們之間，合作只是暫時的。”
這話是百分之百的真實。
艼齊德啞然無言，或許他說得對，假裝溫和，並不能改善他們之間的關系。
艼齊德輕笑了一聲，收斂了假裝出來的溫和，他問道：“那你今天可以重新制作藥劑了嗎？”
他直接提出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。
他今天沒有服用藥劑，現在他已經開始想念服用藥劑的感覺了。
顧竹峰丟下一句：“會的，放心吧。”便悠悠然轉身離開。
艼齊德見他輕松離開的背影，平靜的雙眸逐漸被厭惡和忌憚填滿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尼斯和艾朗玻見顧竹峰眉眼都是笑意地回來。
一回來就開始制作藥劑，兩人都是松了一口氣。
好歹他們不用夾在老祖宗和顧竹峰之間，受兩面氣了。
瑞莎妮絲站在一旁，插不上手幫忙，因為顧竹峰今天制作藥劑的速度非常快。
她這個初學者只是看都有些跟不上。
更別說是動手幫忙了。
既然幫不上忙，她就乖乖在一旁守著，沒有打擾顧竹峰。
一連做了三種不同的、各四瓶藥劑，這才停下手。
“給你們老祖宗送過去吧。”
顧竹峰坐回到自己的球形沙發上。
清風拂過顧竹峰的後背，形成一雙無形的手輕輕拍了拍顧竹峰。
風在移動到顧竹峰手邊寫道——你還好吧？
顧竹峰面上沒有任何表情，他平靜地將身體沈入柔軟的球形沙發，他在心裏說：我沒事。
顧竹峰心裏早有準備，雖然心情不佳，但也沒到需要安慰的程度。
他只是在想一件事，該如何瞞過艼齊德。
顧竹峰想要曾怡鯤當魚餌，但可不想要大魚真的把魚餌給吞了！！！
可，用來操縱魂絲的是仙界的法器。
這有些難辦了。
一時間顧竹峰想不出什麽好辦法。
清風快速寫道——你還記得特異局發明的忽略符嗎？
顧竹峰在心中問道：這個我當然記得，不過那個符文等級會不會太低了。
修真界的東西，在仙界應該都不好使，更別說他原本的世界靈氣稀薄。
忽略符真的很好用，特異局發明出來之後，這種符紙一直是使用最多的。
但顧竹峰不覺得這符文現在有用。
清風應答道——是的，你不是還薅了仙界裏的土嗎？你用土制作法器的經驗很充足，用它們做一枚忽略符，我會幫忙，應該能支撐一段時間，時間長短取決於那時候我的狀態，還有你制作的土符的力量。我估計時間大概會是在一小時到三小時之間。
顧竹峰表面上沒有任何異動，心裏卻是越聽越認真。
這確實是個辦法。
問題是怎麽讓曾怡鯤突然出現在帝星。
不然僅僅是他從禁區出來本身就足夠危險。
一到三個小時根本不夠用。
難得這家夥幫忙想辦法，顧竹峰就在心裏追問道：你有什麽辦法嗎？
清風沒有繼續寫字，似乎也陷入了思考。
顧竹峰仰躺在沙發上，默默翻了個身。
如果能直接把曾怡鯤傳送過來就好了。
等等傳送！
顧竹峰突然想到了一個東西——那塊殘留了一點點曾怡鯤鬼氣的傳送令！
而那塊傳送令，現在就在自己身上。
自己雖然是鬼靈，但實力上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方鬼王。
他完全可以通過傳送令上的鬼氣，將他召過來。
只靠他自己的力量，這很難辦到，帝國的疆域還是太大了，可是有天道幫忙就不一樣。
他在心裏問道：你覺得可行嗎？
清風猛然間再次吹起，在他手背上寫道——可行！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胡蒙貓掛在腰間的筆和巴掌大的本子飄了起來。
胡蒙貓雙眼一亮。
她趕緊讓小妖們，自己看智腦上的教學視頻，她則是快步離開教室，找了個偏僻的地方。
她雖然準備了紙筆，但是它們從未有過反應。
筆快速在筆記本上寫道——你們所長，有件事需要你跟曾怡鯤幫忙。
“什麽事？！”胡蒙貓有些激動地問道。
別說一件事，所長開口，就是一百件事她都會幫忙。
筆寫道——需要你在三十五天後，讓神光師鬧出點動靜，輕重你自己拿捏。
“這個不難！”甚至可以說非常容易。
被潑了那麽多年的汙水，神光師中誕生了很多的激進派，這些年有她壓著才沒有出事，想要鬧出點事還不簡單。
“曾怡鯤哪裏需要我幫忙聯系嗎？”胡蒙貓開口問道。
這個時候筆反而不動了。
胡蒙貓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。
她轉頭看去，正看到了來這裏看望他們的曾怡鯤。
胡蒙貓嘴角抽了抽，看來這時機都是天道看好的，並不需要自己從中傳話。
筆記本飛到了曾怡鯤眼前。
曾怡鯤一下子就看到了前面的幾句話。
“需要我？！我能做什麽？！”曾怡鯤一下子來了興趣。
筆直截了當地寫道——需要你當誘餌。
“誘餌？”曾怡鯤並不笨，他很快反應過來，“讓我去吸引艼齊德的註意力？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保持自我意識，不知道能不能做到。”
曾怡鯤並不排斥當誘餌配合所長行動。
他只是覺得這個任務他很有可能完不成！
想到這裏，曾怡鯤很是慚愧。
筆知道他在想什麽寫道——這個你不用擔心，這段時間你抓緊修煉就好，等到三十五天後，顧竹峰會用鬼王的身份召見你，你相應召令就能直接到達帝星，顧竹峰可以暫時讓你保持清醒。
看到這裏曾怡鯤身上的鬼氣都開始波動。
“真的？”原來還能這樣嗎？那他是一定要去的！
以前他就因為軟弱沒能直面艼齊德。
現在機會就擺在他面前，他怎麽能不激動！
筆點了點筆尖，就好像一個小人在點頭，筆隨即快速在紙上寫出了一冊凝練的鬼修功法。
“這是給我的？讓我好好修煉？”曾怡鯤有些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。
他想過要為除掉艼齊德出一份力，但沒想到出力的機會來得這麽快。
筆再次點了點筆尖——有不理解的地方，可以問我或是聯系麥笛德。
曾怡鯤連忙點頭：“好！”
筆和筆記本飄回到胡蒙貓手邊，胡蒙貓下意識伸手抓住。
一切再次歸於平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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